近年来,RTOG9802研究在学界备受瞩目,该试验将1998~2002年期间诊断为低级别胶质瘤的251例高危患者(年龄>40岁或肿瘤未全切除者)随机分为两组,试验组患者术后接受放疗+6个周期PCV化疗,对照组术后仅接受放疗。早期研究结果表明,虽然试验组的5年无进展生存期更高(63%比46%,P=0.05),但两组5年总体生存期接近(72%比63%,P=0.13)[7]。在2014年美国临床肿瘤协会(ASCO)年会上,Buckner公布了此项试验的进一步长期随访结果(该试验结果2016年发表于《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8]),表明相对于单纯放疗而言,放疗+PCV化疗方案可明显延长患者的中位生存期(13.3比7.8年,P=0.03)、中位无进展生存期(10.4比4.0年,P=0.002)以及总生存期(P=0.003),提示在放疗基础上加用化疗可能有延迟生存期的效应。并提出男性患者、星形细胞瘤或以星形细胞瘤为主的混合胶质瘤患者预后相对较差。近10年来,多位学着针对TMZ的回顾性研究及小样本的前瞻性临床试验表明,TMZ对于无论是新诊断还是复发性低级别胶质瘤都有一定的客观应答率,且耐受良好[9,10,11,12,13,14,15,16,17]。van den Bent[18]和Field等[19]学者认为,尽管目前尚无临床试验就低级别胶质瘤PCV方案与TMZ各方案的化疗疗效做过比较,但由于TMZ可口服,易于透过血脑屏障,并且较PCV不良反应轻等特点,现临床上倾向于使用TMZ方案。
低级别胶质瘤患者放化疗单独治疗与联合治疗的选择也同样存在较大争议,目前越来越多的研究提出不同分子生物指标的患者适用于不同的辅助治疗方案。2006年欧洲癌症研究组织(EORTC)和加拿大国家癌症研究所(NCIC)发起临床实验EORTC22033/26033,以比较单独TMZ化疗和单独放疗的疗效。试验中来自10个国家18个医疗机构的477例患者随机接受放疗或TMZ化疗。其初步结果在ASCO 2013年会上公布[21]:与放疗相比,单独接受化疗的高危低级别胶质瘤患者的无进展生存期并无明显差异。近期《Journal of Neuro-Oncology》发表了一系列系统综述,认为对于新诊断的高危低级别胶质瘤患者,放疗或仍为必不可少的辅助治疗,但在放疗之前需仔细考虑其风险,如死亡、认知功能障碍、代谢功能异常、恶变等。化疗则应考虑在可获益人群(特定分子指标改变)中应用于术后早期,以推迟放疗介入,既可控制肿瘤细胞负荷、延长无进展生存期和总生存期,亦可减少放疗不良反应,改善临床症状。尽管新诊断的低级别胶质瘤辅助化疗的相关文献报道众多,但目前仍无充分证据明确化疗药物的选择、术后化疗起始时间、应用周期以及何时联合放疗等问题。而对于复发的低级别胶质瘤,其挽救治疗方案的完善亦有待于进一步探索[22,23,24]。
前面所述的3种基因突变并非相互独立。例如,IDH突变的肿瘤一般会伴有MGMT启动子甲基化;1p19q共缺失的肿瘤往往都有IDH突变等。在2016年《Lancet Oncology》杂志上,EORTC22033/26033试验公布了其最终研究成果[39]:对于IDH突变且1p/19q无共缺失的患者,单纯放疗的无进展生存期明显优于单纯TMZ化疗的患者,且在对患者的远期认知功能障碍方面也无明显差异。对于IDH突变且1p/19q共缺失的患者,以及IDH野生型患者,单纯放疗与单纯TMZ化疗的无进展生存期均无明显差异。因此,该文章并未得出支持单纯TMZ化疗的结果。然而,该试验结果只有IDH突变和1p/19q共缺失这2种分子病理指标,其他分子病理指标,如MGMT、TERT、ATRX等尚未纳入结局分析,故低级别胶质瘤术后放、化疗的选择和时间安排上仍需更多、更高级别的循证医学证据以及更广泛的分子分型研究。上述3种分子指标也应加入到低级别胶质瘤辅助治疗决策的研究。重要的是,特定治疗的决策一定是根据患者的组织病理分类、分子分型、肿瘤位置、放疗靶体积以及因放化疗毒性所引起的不良反应等[28]。值得关注的是,2015年6月在《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上报道的由美国梅奥诊所、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肿瘤基因组图谱计划进行的1 087例胶质瘤分子病理学检测[40],以及2016年1月在《Cell》上报道的来自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巴西圣保罗大学和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关于神经胶质瘤遗传特征分类的大型跨国研究[41]。这些研究指出分子指标对于胶质瘤的精确诊断和明确预后的价值,遗憾的是未能完成对治疗预测的深入分析。